傘 阿騰
這夜,天文台掛上八號風球。風勁,雨亦下得特別厲害。譚芷玲撐著一把摺疊傘趕回家。無論他如何小心翼翼,雨水總是濺到他的百摺裙上。於是他走到附近的便利店門外暫避風雨。
他垂頭細細察看裙子,心想:「唉!這是昨天買的新裙子哩,還是白色的呢!」
當他仰目瞧瞧天色之際,竟發現身旁站著的那人是駱天生。
「是你?」
四目交投,芷玲瞪著眼厲厲地看著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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駱天生沒想到竟在這裡碰見譚芷玲,很是奇怪,不其然瞪著眼瞧著他。
「嗨!很久沒見面了。」天生熱情地說,意圖打破冰冷的局面。
「對!」芷玲冷冷地回答。
「我還在貸易公司工作。升了職,做經理。工作更加忙,沒完沒了似的。若不是這夜刮颱風的話,我要到晚上十一點才可以下班呢!」天生笑著道,臉上如往日一樣夾著兩個酒渦。「你的工作怎樣?忙嗎?」
「還是舊模樣。」芷玲把頭扭過去另一邊。
天生察覺到芷玲對他的話不感興趣,而且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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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利店門外雨水「噼嚦啪嘞」作響。譚芷玲一面回憶往事,一面痛心疾首:
「玲,女孩子的雨傘應該放在手袋裡。下雨時,女人謊說自己忘了帶,然後叫心儀的男人撐著他的傘,一路上你依偎著我,我依偎著你,風雨同路。」
駱天生的一番話,叫芷玲的兩頰立時一片通紅。為怕別人看見他尷尬的模樣,芷玲埋首整理自己濕澾澾的長裙,生怕別人看見他尷尬的模樣。
「唉!才一句話而已!就叫我渾身酥軟。老實的男人才不懂說這些悄悄話!會說這種話的男人,不是愛情騙子,是啥?」
「你的傘不好,不如用我的。」「蓬!」一聲,天生張開他的雨傘。「你看!這傘連三個人也容得下呢!」
「哼!這種話居然說得出來!」
「我看雨勢還會持續下去。」天生笑道:「你願意讓我替你遮風擋雨嗎?」臉上露出兩個酒渦。
「該死的酒渦。我就是被這些酒渦迷惑的!」
那夜,芷玲一手挽著天生,另一手提著自己的摺疊傘。兩個人在微雨中漫步。
「唉!現實和電影差很遠。很遠很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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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雨滂沱。雨愈下愈大,沒有減弱的跡象。譚芷玲顧不得心愛的百褶裙,嚷說:「雨勢看來減弱了,我也得趕回家!」說罷霍然張開他的摺疊傘。不知是有心或無意,傘上的雨水灑得天生滿身都是,好些更沾到駱天生的頭上。
天生撥一撥頭髮,說:「欸!我的傘容得……」
芷玲插嘴道:「對不起!你的傘容得下三個人,卻容不下我。我的傘容得下兩個人,但容不下你。」
說罷,便匆匆離去。和上次分手一樣,乾脆利落。